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朱蒂拖着黑色的行李箱，微微抬起头注视那个她过往深爱而现在依然爱着的男人——岁月待他尚好，他眉角间的细纹并不多，他还似他们初识时的模样，而朱蒂知道，有好多事已经改变了。
就像是他已经不爱她这件事。
“秀……”她犹豫着开口，“你真的要留下吗？”她问。
赤井秀一颔首，他仁慈地施舍她一个微笑，“是的，我已经夺走他太多，我想我应该留下，我总是要偿还他。”
——可他并不需要。
朱蒂想说他不需要赤井秀一，朱蒂想说赤井秀一完全可以不留下，朱蒂想说她才是真正需要赤井秀一的那个人，而她没有开口。
有好多话，朱蒂都想说，可她没有。
过往，她已经说过太多太多，随之而来的一次紧接一次的失望，她再承受不起，她知道，她怪不得谁。
她说，“我要走了。”
她说，“请你保重。”
她说，“再见。”
她拖动行李箱背过身朝登机口走去，她以为自己足够潇洒，实际上，赤井秀一确实没有发现她转身那一瞬间伪装的全然崩溃，她做得太好，比以前要好太多。
——她当真不想再见到他，而她又无比念想他。
——赤井秀一决定留在日本，永远永远。
八月中，盛夏夜晚，降谷零在结束掉一天恼人的会议后，踩着油门漫不经心地回家，他在驾车驶过公寓前的林荫道时发现一个暗色的身影，几乎融入到黑夜里。
他没理睬。
他驱车拐过公寓前的弯道进入到公寓停车场，将自己的白色马自达安稳地停靠在属于他的车位上，下车时，他的视线不由自主停留在照后镜上，而里面仅有停车场清冷的色调，那些灰白的墙面仿佛异变的夜幕。
他突然就想起了不久以前的那些红色，此刻它们仿佛穿越过时空一般出现在降谷身后的墙面上——那片星空，随着地心引力一点点向下蔓延，吞噬着周围的空气，渐渐攀爬上降谷的脚，不断往上，一丝一丝将他包裹住，严严实实——
手机铃声响起的一瞬间降谷零有从高空坠落的感觉，他心有余悸地回过神拿起副驾驶座上的手机，陌生的号码，他还未来得及思考接听与否，铃声便自主停下。
这种情况并不是第一次发生，降谷知道，近来他走神的时间开始增多，但他不能控制，有时候，他甚至会想，他的神智是不是会就那样离开，不再回来，而他认为，有个人——不管这些电话来自于谁，那个人总是要把他带回到现实。
这太残酷了。他想。
可实际上，无论现实亦或非现实，它们都是残酷的一部分。
降谷零握紧了手机，他知道他逃不开，他也从不想逃开，而倘若这便是神明对他独自一人存活的惩罚，他心甘情愿承受。
——风见裕也在与组织最后的决战中死去，带着降谷零的命令，他出色地完成了属于他的最后的任务。
讽刺的是，降谷对风见下达的任务是让风见带队支援降谷最为厌恶的FBI。
见鬼的FBI。
降谷轻轻阖上公寓的大门，在玄关处脱下皮鞋，他没有开灯，他行走在黑暗的客厅里，慢慢走到落地窗旁，推开那阻挡他前进的玻璃，他终于站到阳台上。
公寓大楼外，就在降谷零的阳台对开的不远处的路灯下，有一道人影寂静伫立，灯光将那人的影子拉得很长，降谷能清晰看见对方手指夹着香烟的模样，他能想象烟雾萦绕过那人的手的情景。
一切都是这么地熟悉。
多年以前——久吗？或许，降谷总感觉最近的时间流逝开始变得缓慢，在一切过去以后，他找不回最初的生活方式——他曾无数遍望见那人背靠某件事物漫不经心抽烟的样子，他不想却不得不承认的是，对方轻咬香烟眼眸下垂的神情确实不让他感到讨厌。
至于其余时间，他想他大概是真的相当厌恶那个人。
降谷零相当厌恶赤井秀一，这一点从过去开始就从未改变过，现在亦然。
——赤井秀一站在降谷零的公寓楼下的第七个夜晚，风见裕也逝去的第七个日夜，降谷零再一夜无眠。
To be continue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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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S：
第一章总是要短小精悍（并不）
